冬至,夜至长而昼至短。麋角解,熊深眠。一阳生,水泉动。白雪生炉烟,林园惊早梅。冬至大如年,纳履添新岁。此时节,合家团圆,或寒中取暖,闲话今年往事;或安身静养,羁旅独眠;或寒暄一壶酒,围炉馈别旧岁。无论如何,冬至可长歌,可醉饮,惟不可辜负。
严寒之地的酒,硬而烈,大口一喝,痛快酣畅;暖湿之地的酒,温润如玉,朗朗如明清小调。云南,因其山水奇、秀、拙、朴等特点,生产出的酒,润而透彻;其浓郁的边疆民族文化,又能品出一种丰厚和奇异。就如滇文化,诗词歌赋皆来源于风土,而对于酒的依赖、赞美都体现在了尽兴享用之上。
有史料记载,南诏时期,大理就有了“白酒家族”。其中有粮食酒:包谷酒、米酒、荞麦酒等;瓜干酒:红薯酒、白薯酒等;代用原料酒:粉渣酒、豆腐渣酒、谷物糠酒等;果子酒:梅子酒、木瓜酒、橡子酒等;药物酒:虎骨酒、蛇胆酒、蚂蚁酒等。
早在四千年前,先民们就在这美丽神奇的土地上繁衍生息。这里的祖先主体为乌夷(彝族)、白夷(白族)两大族属。起初,乌夷以狩猎为生,白夷以农耕和饲养家禽为生。“大块吃肉,大碗喝酒”是他们饮食文化的基本特征。食用肉类食品,无论是家养,还是猎物,大都生食为主。喝动物血,将动物心血泡成酒,用特制酱醋蘸生猪肝、生羊肝、半生猪皮、半生羊皮等成为饮食时尚;能喝家畜和野生动物心血泡的酒是显示在族人中的地位身份,用这种酒招待客人,表示对贵客的信任和尊重,古代能喝心血泡酒者是体现其豪气和勇气的象征。正因这种古老民族习俗饮食文化的沿袭,逐级形成“无酒不进食,无酒不成宴,宴席酒为先”的习俗。
边陲王朝的经济运行模式也推动了滇酒的发展。那时的边陲王朝基本效仿中央王朝的做法,经济运行推行“任士作贡”制。即“工事贡器物”“商事贡货贿”“牧事贡鸟兽”“女事贡布帛”“农事贡五谷,贡酒”。这样的政策,在奴隶制社会里,无疑对酒业的发展是一个极大的推动。另外,随着中央政府疆域的不断扩大,东西南北战略纵深确定后,边关、边隘、边塞都要驻兵把守。这些国防战略要地,要么处在亚热雨林地带,气候炎热、潮湿,蚊虫多,疾病多,需药酒祛湿防病;要么高寒地带,地冻天寒,靠烈酒增加体温热量,强身健体。酒也成了提升战斗力的一种特殊武器。
酒乃“粮食之精华,水谷之精气”,这水谷之气,虽性干烈热、有活血化瘀,疏通经络,祛风寒,消积健胃、提神壮胆等功效,但要消耗大量五谷。大理地区,气候适宜、土壤肥沃、雨量不足,适合五谷生长。在中华大地上,大理是最早将农业、畜牧业与酒业结合,形成相互依赖又相互促动的产业链发展的地区之一。正因其独特的气候、土壤等条件,适宜发展农业和畜牧业,使得“六畜兴旺”(马、牛、羊、猪、狗、鸡),农家有机肥料充足,促进五谷丰登,确保了酒业发展所需的粮食来源。
滇文化滋养出了风情万种的人文气象,酿造出了朴实娟美的水酒。云南的酒,需要用心去品尝,溶于文化去体验。
滇酒在手,可以先观,后闻,再尝,最后一饮而尽。
观,酒的颜色,虽然有纯白,有玉白,有金黄,也有琥珀等色泽,但皆需纯净为上;
闻,酒的气味,以醇厚为正宗,刚一启开,并不能立即知道酒品质,稍等一会,气味犹存,为好酒;
尝,略略咂嘴而尝,辣酒,刺舌,酱香酒,顺舌,纯淡酒,水一样润舌,特殊工艺制作的酒,往往令舌尖获得奇异之感。
如此一番折腾,颇似小资作态,其实旨在品鉴那一丝丝的云南之味,本意上名为酒文化,实际是滇文化的释放。
农历十一月中,冬藏之气至此而极。冬至夜。朴语备下各种酒食,邀您大快朵颐,酣畅淋漓。喝完冬酿酒,一起数九待新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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